《后汉书·列传·刘虞公孙瓚陶谦列传》

  刘虞 公孙瓒 陶谦

  刘虞字伯安,东海郯人也。祖父嘉,光禄勋。虞初举孝廉,稍迁幽州刺史,民夷感其德化,自鲜卑、乌桓、夫余、秽貊之辈,皆随时朝贡,无敢扰边者,百姓歌悦之。公事去官。中平初,黄巾作乱,攻破冀州诸郡,拜虞甘陵相,绥抚荒余,以蔬俭率下。迁宗正。

  后车骑将军张温讨贼边章等,发幽州乌桓三千突骑,而牢禀逋悬,皆叛还本国。前中山相张纯私谓前太山太守张举曰:“今乌桓既畔,皆愿为乱,凉州贼起,朝廷不能禁。又洛阳人妻生子两头,此汉祚衰尽,天下有两主之征也。子若与吾共率乌桓之众以起兵,庶几可定大业。”举因然之。四年,纯等遂与乌桓大人共连盟,攻蓟下,燔烧城郭,虏略百姓,杀护乌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众至十余万,屯肥如。举称“天子”,纯称“弥天将军安定王”,移书州郡,云举当代汉,告天子避位,敕公卿奉迎。纯又使乌桓峭王等步骑五万,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杀害吏民。朝廷虞威信素著。恩积北方,明年,复拜幽州牧。虞到蓟,罢省屯兵,务广恩信。遣使告峭王等以朝恩宽弘,开许善路。又设赏购举、纯。举、纯走出塞,余皆降散。纯为其客王政所杀,送首诣虞。灵帝遣使者就拜太尉,封容丘侯。

  及董卓秉政,遣使者授虞大司马,进封襄贲侯。初平元年,复征代袁隗为太傅。道路隔塞,王命竟不得达。旧幽部应接荒外,资费甚广,岁常割青、冀赋调二亿有余,以给足之。时处处断绝,委输不至,而虞务存宽政,劝督农植,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阳盐铁之饶,民悦年登,谷石三十。青、徐士庶避黄巾之难归虞者百余万口,皆收视温恤,为安立生业,流民皆忘其迁徙。虞虽为上公,天性节约,敝衣绳履,食无兼肉,远近豪俊夙僭奢者,莫不改操而归心焉。

  初,诏令公孙瓚讨乌桓,受虞节度。瓚但务会徒众以自强大,而纵任部曲,颇侵扰百姓,而虞为政仁爱,念利民物,由是与瓚渐不相平。二年,冀州刺史韩馥、勃海太守袁绍及山东诸将议,以朝廷幼冲,逼于董卓,远隔关塞,不知存否,以虞宗室长者,欲立为主。乃遣故乐浪太守张岐等赍议,上虞尊号。虞见岐等,厉色叱之曰:“今天下崩乱,主上蒙尘。吾被重恩,未能清雪国耻。诸君各据州郡,宜共戮力,尽心王室,而反造逆谋,以相垢误邪!”固拒之。馥等又请虞领尚书事,承制封拜,复不听。遂收斩使人。于是选掾右北平田畴、从事鲜于银蒙险间行,奉使长安。献帝既思东归,见畴等大悦。时,虞子和为侍中,因此遣和潜从武关出,告虞将兵来迎。道由南阳,后将军袁术闻其状,遂质和,使报虞遣兵俱西。虞乃使数千骑就和奉迎天子,而术竟不遣之。

  初,公孙瓚知术诈,固止虞遣兵,虞不从,瓚乃阴劝术执和,使夺其兵,自是与瓚仇怨益深。和寻得逃术还北,复为袁绍所留。瓚既累为绍所败,而犹攻之不已,虞患其默武,且虑得志不可复制,固不许行,而稍节其禀假。瓚怒,屡违节度,又复侵犯百姓。虞所赉赏典当胡夷,瓚数抄夺之。积不能禁,乃遣驿使奉章陈其暴掠之罪,瓚亦上虞禀粮不周,二奏交驰,互相非毁,朝廷依违而已。瓚乃筑京于蓟城以备虞。虞数请瓚,辄称病不应。虞乃密谋讨之,以告东曹掾右北平魏攸。攸曰:“今天下引领,以公为归,谋臣爪牙,不可无也。瓚文武才力足恃,虽有小恶,固宜容忍。”虞乃止。

  顷之攸卒,而积忿不已。四年冬,遂自率诸屯兵从合十万人以攻瓚。将行,从事代郡程绪免胄而前曰:“公孙瓚虽有过恶,而罪名未正。明公不先告晓使得改行,而兵起萧墙,非国之利。加胜败难保,不如驻兵,以武临之,瓚必悔祸谢罪,所谓不战而服人者也。”虞以绪临事沮议,遂斩之以徇。戒军士曰:“无伤余人,杀一伯珪而已。”时,州从事公孙纪者,瓚以同姓厚待遇之。纪知虞谋而夜告瓚。瓚时部曲放散在外,仓卒自惧不免,乃掘东城欲走。虞兵不习战,又爱人庐舍,敕不听焚烧,急攻围不下。瓚乃简募锐士数百人,因风纵火,直冲突之。虞遂大败,与官属北奔居庸县。瓚追攻之,三日城陷,遂执虞并妻、子还蓟,犹使领州文书。会天子遣使者段训增虞封邑,督六州事;拜瓚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冀。瓚乃诬虞前与袁绍等欲称尊号,胁训斩虞于蓟市。先坐而咒曰:“若虞应为天子者,天当风雨以相救。”时,旱势炎盛,遂斩焉。传首京师,故吏尾敦于路劫虞首归葬之。瓚乃上训为幽州刺史。虞以恩厚得众,怀被北州,百姓流旧,莫不痛惜焉。

  初,虞以俭素为操,冠敝不改,乃就补其穿。及遇害,瓚兵搜其内,而妻妾服罗纨,盛绮饰,时人以此疑之。和后从袁绍报瓚云。

  公孙瓚字伯珪,辽西令支人也。家世二千石。瓚以母贱,遂为郡小吏。为人美姿貌,大音声,言事辩慧。太守奇其才,以女妻之。后从涿郡卢植学于缑氏山中,略见书传。举上计吏。太守刘君坐事槛车征,官法不听吏下亲近,瓚乃改容服,诈称侍卒,身执徒养,御车到洛阳。太守当徙日南,瓚具豚酒于北芒上,祭辞先人,酹觞祝曰:“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日南多瘴气,恐或不还,便当长辞坟茔。”慷慨悲泣,再拜而去,观者莫不叹息。既行,于道得赦。

  瓚还郡,举孝廉,除辽东属国长史。尝从数十骑出行塞下,卒逢鲜卑数百骑。瓚乃退人空亭,约其从者曰:“今不奔之,则死尽矣。”乃自持两刃矛,驰出冲贼,杀伤数十人,瓚左右亦亡其半,遂得免。

  中平中,以瓚督乌桓突骑,车骑将军张温讨凉州贼。会乌桓反畔,与贼张纯等攻击蓟中,瓚率所领追讨纯等有功,迁骑都尉。张纯复与叛胡丘力居等寇渔阳、河间、勃海,入平原,多所杀略。瓚追击战于属国石门,虏遂大败,弃妻子逾塞走,悉得其所略男女。瓚深入无继,反为丘力居等所围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食马,马尽煮弩楯,力战不敌,乃与士卒辞诀,各分散还。时多雨雪,队坑死者十五六,虏亦饥困,远走柳城。诏拜瓚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复兼领属国长史。职统戎马,连接边寇。每闻有警,瓚辄厉色愤怒,如赴仇敌,望尘奔逐,或继之以夜战。虏识瓚声,惮其勇,莫敢抗犯。

  瓚常与善射之士数十人,皆乘白马,以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乌桓更相告语,避白马长史。乃画作瓚形,驰骑射之,中者咸称万岁。虏自此之后,遂远窜塞外。

  瓚志埽灭乌桓,而刘虞欲以恩信招降,由是与虞相忤。初平二年,青、徐黄巾三十万众入勃海界,欲与黑山合。瓚率步骑二万人,逆击于东光南,大破之,斩首三万余级。贼弃其车重数万两,奔走度河。瓚因其半济薄之,贼复大破,死者数万,流血丹水,收得生口七万余人,车甲财物不可胜算,威名大震。拜奋武将军,封蓟侯。

  瓚既谏刘虞遣兵就袁术,而惧术知怨之,乃使从弟越将千余骑诣术自结。术遣越随其将孙坚,击袁绍将周昕,越为流矢所中死。瓚因此怒绍,遂出军屯槃河,将以报绍。乃上疏曰:

  臣闻皇羲已来,君臣道著,张礼以导人,设刑以禁暴。今车骑将军袁绍,托承先轨,爵任崇厚,而性本淫乱,情行浮薄。昔为司隶,值国多难,太后承摄,何氏辅朝。绍不能举直措枉,而专为邪媚,招来不轨,疑误社稷,至令丁原焚烧孟津,董卓造为乱始。绍罪一也。卓既无礼,帝主见质。绍不能开设权谋,以济君父,而弃置节传,迸窜逃亡。忝辱爵命,背违人主,绍罪二也。绍为勃海,当攻董卓,而默选戎马,不告父兄,至使太傅一门,累然同毙。不仁不孝,绍罪三也。绍既兴兵,涉历二载,不恤国难,广自封植,乃多引资粮,专为不急,割刻无方,考责百姓,其为痛怨,莫不咨嗟。绍罪四也。逼迫韩馥,窃夺其州,矫刻金玉,以为印玺,每有所下,辄皁囊施检,文称诏书。昔亡新僭侈,渐以即真。观绍所拟,将必阶乱。绍罪五也。绍令星工伺望祥妖,赂遗财货,与共饮食,克会期日,攻抄郡县。此岂大臣所当施为?绍罪六也。绍与故虎牙都尉刘勋,首共造兵,勋降服张杨,累有功效,而以小忿枉加酷害。信用谗慝,济其无道,绍罪七也。故上谷太守高焉、故甘陵相姚贡,绍以贪惏,横责其钱,钱不备毕,二人并命。绍罪八也。《春秋》之义,子以母贵。绍母亲为傅婢,地实微贱,据职高重,享福丰隆。有苟进之志,无虚退之心,绍罪九也。又长沙太守孙坚,前领豫州刺史,遂能驱走董卓,埽除陵庙,忠勤王室,其功莫大。绍遣小将盗居其位,断绝坚粮,不得深入,使董卓久不服诛。绍罪十也。昔姬周政弱,王道陵迟,天子迁徙,诸侯背叛,故齐桓立柯亭之盟,晋文为践土之会,伐荆楚以致菁茅,诛曹、卫以章无礼。臣虽E962茸,名非先贤,蒙被朝恩,负荷重任,职在鈇钺,奉辞伐罪,辄与诸将州郡共讨绍等。若大事克捷,罪人斯得,庶续桓文忠诚之效。

  遂举兵攻绍,于是冀州诸城悉畔从瓚。

  绍惧,乃以所佩勃海太守印绶授瓚从弟范,遣之郡,欲以相结。而范遂背绍,领勃海兵以助瓚。瓚乃自署其将帅为青、冀、兗三州刺史,又悉置郡县守令,与绍大战于界桥。瓚军败还蓟。绍遣将崔巨业将兵数万攻围故安,不下,退军南还。瓚将步骑三万人追击于巨马水,大破其众,死者七八千人。乘胜而南,攻下郡县,遂至平原,乃遣其青州刺史田揩据有齐地。绍复遣兵数万与揩连战二年,粮食并尽,士卒疲困,互掠百姓,野无青草。绍乃遣子谭为青州刺史,揩与战,败退还。

  是岁,瓚破禽刘虞,尽有幽州之地,猛志益盛。前此有童谣言:“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瓚自以为易地当之,遂徙镇焉。乃盛修营垒,楼观数十,临易河,通辽海。

  刘虞从事渔阳鲜于辅等,合率州兵,欲共报瓚。辅以燕国阎柔素有恩信,推为乌桓司马。柔招诱胡汉数万人,与瓚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斩丹等四千余级。乌桓峭王感虞恩德,率种人及鲜卑七千余骑,共辅南迎虞子和,与袁绍将F4F0义合兵十万,共攻瓚。兴平二年,破瓚于鲍丘,斩首二万余级。瓚遂保易京,开置屯田,稍得自支。相持岁余,F4F0义军粮尽,士卒饥困,余众数千人退走。瓚徼破之,尽得其车重。

  是时,旱、蝗,谷贵,民相食。瓚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州里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常言“衣冠皆自以职分富贵,不谢人惠。”故所宠爱,类多商贩庸兒。所在侵暴,自姓怨之。于是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各杀瓚所置长吏,复与辅、和兵合。瓚虑有非常,乃居于高京,以铁为门。斥去左右,男人七岁以上不得入易门。专侍姬妾,其文簿书记皆汲而上之。令妇人习为大言声,使闻数百步,以传宣教令。疏远宾客,无所亲信,故谋臣猛将,稍有乖散。自此之后,希复攻战。或问其故。瓚曰:“我昔驱畔胡于塞表,埽黄巾于孟津,当此之时,谓天下指麾可定。至于今日,兵革方始,观此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耕,以救凶年。兵法百楼不攻。今吾诸营楼樐千里,积谷三百万斛,食此足以待天下之变。”

  建安三年,袁绍复大攻瓚。瓚遣子续请救于黑山诸帅,而欲自将突骑直出,傍西山以断绍后。长史关靖谏曰:“今将军将士,莫不怀瓦解之心,所以犹能相守者,顾恋其老小,而恃将军为主故耳。坚守旷日,或可使绍自退。若舍之而出,后无镇重,易京之危,可立而待也。”瓚乃止。绍渐相攻逼,瓚众日蹙,乃却,筑三重营以自固。

  四年春,黑山贼帅张燕与续率兵十万,三道来救瓚。未及至,瓚乃密使行人赍书告续曰:“昔周末丧乱,僵尸蔽地,以意而推,犹为否也。不图今日亲当其锋。袁氏之攻,状若鬼神,梯冲舞吾楼上,鼓角鸣于地中,日穷月急,不遑启处,鸟厄归人,滀水陵高,汝当碎首于张燕,驰骤以告急。父子天性,不言而动。且厉五千铁骑于北隰之中,起火为应,吾当自内出,奋扬威武,决命于斯。不然,吾亡之后,天下虽广,不容汝足矣。”绍候得其书,如期举火,瓚以为救至,遂便出战。绍设伏,瓚遂大败,复还保中小城。自计必无全,乃悉缢其姊妹妻子,然后引火自焚。绍兵趣登台斩之。

  关靖见瓚败,叹恨曰:“前若不止将军自行,未必不济。吾闻君子陷人于危,必同其难,岂可以独生乎!”乃策马赴绍军而死。续为屠各所杀。田揩与袁绍战死。

  鲜于辅将其众归曹操,操以辅为度辽将军,封都亭侯。阎柔将部曲从曹操击乌桓,拜护乌桓校尉,封关内侯。

  张燕既为绍所败,人众稍散。曹操将定冀州,乃率众诣鄴降,拜平北将军,封安国亭侯。

  论曰:自帝室王公之胃,皆生长脂腴,不知稼穑,其能厉行饬身,卓然不群者,或未闻焉。刘虞守道慕名,以忠厚自牧。美哉乎,季汉之名宗子也!若虞、瓚无间,同情共力,纠人完聚,稸保燕、蓟之饶,缮兵昭武,以临群雄之隙,舍诸天运,征乎人文,则古之休烈,何远之有!

  陶谦字恭祖,丹阳人也。少为诸生,仕州郡,四迁为车骑将军张温司马,西讨边章。会徐州黄巾起,以谦为徐州刺史,击黄巾,大破走之,境内晏然。

  时,董卓虽诛,而李E765、郭汜作乱关中。是时,四方断绝,谦每遣使间行,奉贡西京。诏迁为徐州牧,加安东将军,封溧阳侯。是时,徐方百姓殷盛,谷实甚丰,流民多归之。而谦信用非所,刑政不理,别驾从事赵昱,知名士也,而以忠直见疏,出为广陵太守。曹宏等谗慝小人,谦甚亲任之,良善多被其害。由斯渐乱。下邳阙宣自称“天子”,谦始与合从,后遂杀之而并其众。

  初,曹操父嵩避难琅邪,时谦别将守阴平,士卒利嵩财宝,遂袭杀之。初平四年,曹操击谦,破彭城傅阳。谦退保郯,操攻之不能克,乃还。过拔取虑、雎陵、夏丘,皆屠之。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自是五县城保,无复行迹。初三辅遭李C765乱,百姓流移依谦者皆歼。

  兴平元年,曹操复击谦,略定琅邪、东海诸县,谦惧不免,欲走归丹阳。会张邈迎吕布据兗州,操还击布。是岁,谦病死。

  初,同郡人笮融,聚众数百,往依于谦,谦使督广陵、下邳、彭城运粮。遂断三郡委输,大起浮屠寺。上累金盘,下为重楼,又堂阁周回,可容三千许人,作黄金涂像,衣以锦彩。每浴佛,辄多设饮饭,布席于路,其有就食及观者且万余人。及曹操击谦,徐方不安。融乃将男女万口、马三千匹走广陵。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融利广陵资货,遂乘酒酣杀昱,放兵大掠,因以过江,南奔豫章,杀郡守朱皓,入据其城。后为杨州刺史刘繇所破,走入山中,为人所杀。

  昱字元达,琅邪人。清己疾恶,潜志好学,虽亲友希得见之。为人耳不邪听,目不妄视。太仆种拂举为方正。

  赞曰:襄贲励德,维城燕北。仁能洽下,忠以卫国。伯珪疏犷,武才EC39猛。虞好无终,绍势难并。徐方歼耗,实谦为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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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 列传刘虞公孙瓚陶谦列传译文

(刘虞、公孙瓒、陶谦)◆刘虞传,刘虞字伯安,东海郯人。祖父刘嘉,为光禄勋。刘虞最初被举荐为孝廉,升任幽州刺史,百姓与蛮夷被他的仁德所感动,鲜卑、乌桓、夫余、秽貊等部族都按时朝贡,不…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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