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倒也相安无事得过了几年,那些符依旧光彩如新,似乎年岁的冲刷一点都对它们起不了腐蚀,地主也对此暗暗称奇。心里一放松,这老毛病又犯了,又从菜街市上抢来了一个卖菜的姑娘,那姑娘纵然被猥琐的地主吓得花容失色,却也依然不肯就范,拼了性命从宅子里逃出来望池子那边跑。 地主带着家丁把那姑娘堵在池子边上,那地主冷笑着说:“你跑啊,再跑啊,再跑就没路了,告诉你,这个池子里就沉着一个女人,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便只能随着她去池底作伴了。”话音未落,天上突然一个晴天霹雳,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哗啦啦得突然吓起大雨来,那雨极其瓢泼,就仿佛那瀑布突然横着挂到了这池子上面,水量大得惊人。地主赶紧叫家丁抓着那姑娘押回宅子里去,紧闭门户,打算躲过了这场蹊跷的大雨再说。 谁知道这大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那池子里的水便蔓延上来,淹上了岸,淹上了门槛,淹上了台阶,直逼一进一进的房间。那大水把池塘东南西北角的纸符咒给冲了出来,那池塘底的怪蛤蟆都呱呱叫着,瞪着血红的眼睛都纷纷随着水势,跳到了地主的宅子里,它们一蹦三尺高,纷纷堵住了门窗空隙,老鼠洞,排水渠,那水势越涨越高,却不见得有任何的渠道能讲水引开。 渐渐得这水便淹没了桌子、凳子、床榻,大难临头那些家丁们会游水的也顾自都逃走了,剩下那地主一手抱着两岁大的儿子,一手抓着那卖菜的姑娘站在床上,那水势也已经到了他们的腰间。此时,他们看见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模样的形体,从水中慢慢向他们靠近,一抬头,脸上画着很重的油彩,但看得出是个花旦脸谱,她慢慢得浮近他们,只露个头在水面上。 地主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腿脚却和筛糠似的抖起来,那女子已经浮到他身边,将脸贴着他,那大半张画着油墨的脸浮肿着,那腐肉里透着里面蛆和烂透的牙齿,那双魅眼却依旧微张着,让人觉得十分得妖娆。“你,你要干什么,来人啊,来人啊!”那地主哭爹喊娘得叫起来,他将自己的儿子塞到卖菜姑娘的手里,双手用力抵抗着这个怪物掐住自己脖子的骷髅手,他挣扎着,却被她拖到了水里,他笨拙得在水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断气之前,他看见那怪物冲她微微一笑,露出了鲜红的牙床和烂剩半截的舌头,将一块白色的佩玉塞到他的口中。 大水在第四天退去了,那些蛤蟆也跑的一个不剩,这水势退的非常快,来无踪,去无影让那人十分费解。听说大水退去,那些家丁又跑回来了,顺着阁楼找到了抱着地主儿子瑟瑟发抖的卖菜姑娘,也找到了在地上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地主的尸体,有人认出,他口中所噙的白玉,就是当年他诬陷花旦所偷的那块,所有人都知道,那纸符咒被水冲开,那花旦便回来报仇了。 后来有人说,那卖菜姑娘在阁楼上找到了10两银子,带着那地主两岁大的儿子,隐姓埋名去了很远的地方过日子。家丁觉得那块白玉随着主人下葬实在可惜了,便在他们临走时挂在了那个孩子身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听到过他们的消息。 故事讲到这里,天色也暗了下来,我们这群孩子都觉得背上毛骨悚然,望着那绿油油,平静得如缎面的池塘水面,不由得心生寒栗。老韩头摇了摇蒲扇,对我们说,夜幕也降临了,大家赶紧回家吃饭去吧,你们的爹妈也该急了。大家似乎被他一说,是觉得已经很晚了,再加上被这故事吓得有点够呛,干嘛纷纷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我在小伙伴里跑的最快,冲在前头第一个,快要到家到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抓鱼的虾兜没带回家,心想这可是爸爸昨天连夜给我做的,要是不带回家估计会挨一顿狠揍。虽然心里对那个池塘还有点后怕,可是一咬牙,又轻手轻脚得往池塘方向跑了。 一边跑,一边心里还犯嘀咕,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所怀疑。在当快要接近池塘的时候,看见老韩头一个人站在池塘边傻傻笑着,我心里一阵发毛,便躲在电线栏杆后面偷看,只见月光下,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模样的东西,端详了一会,无声无息得抛入水中,片刻,水面中隐隐约约浮起几个小脑袋,如癞蛤蟆般大小,两只眼睛发着绿茵茵的光。 其他相关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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