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书_本纪卷四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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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阅典籍:《南齐书》——「南齐书·本纪卷四」原文
郁林王萧昭业字元尚,是文惠太子的长子。小名法身。世祖即位后,被封为南郡王,食邑二千户。永明五年十一月戊子,在东宫崇政殿行加冠礼。这天举行小型聚会,赏赐王公以下帛各有不等,给昭业扶二人。永明七年,主管部门奏请给予班剑仪仗二十人,鼓吹一部,选择最好的朋友、学校。永明十一年,给予皂轮三望车。韶令选为国家高级官员。文惠太子去世,立昭业为皇太孙,住到东宫。世祖去世,太孙即位。
八月壬午,下诏称先帝遣诏,任命护军将军武陵王萧晔为卫将军,征南大将军陈显达就用本号,并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西昌侯萧鸾为尚书令,太孙詹事沈文季为护军将军。癸未,任命司徒竟陵王萧子良为太傅。下诏书说:“朕德业孤寡微薄,继承国家政权,配称神灵天命,敬重从前的法度,思考如何恭敬地遵守已有的法规,尊重诸位后妃。有灾荒的时候,大道不明,应当培育道德,振奋百姓,光大明亮圣王的风范。凡是拖欠三调及各种债务,在今年七月三十之前的,全部一起免除。那些准备偿债及没收入官的货物没有卖出的,也都归还原主。御府及各衙门所有的池塘、田地、府第、冶炼场,其兴废是根据时事而决定,本来衹在一定时期施行,对现在没有什么用处的,详加审查后废除减免。公家应当暂且禁止,一律把它们归还百姓,集市征收的赋税,务必从优减免。”丙戌,下韶令说:“近来从北方抢掠的剩余人,全部充实到了军队.刑罚固然没有小的,可法网或许有宽赦,安抚罪人施行仁爱,事关圣明的规范。应该从宽赦免,允许改过自新,可以一同释放遣返,恢复民籍。已经赏赐给人的,也都要赎出来。”辛丑,下韶书说:“往年蛮虏合谋,定要骚扰边疆,众帅传授方略,大大地歼灭敌凶。革城攻克取胜,以及舞阴固守,两处有功劳的人,没有得到封爵奖赏的,可以分派到选部,到那裹按次序任用。”
九月癸丑,下诏书说“东西二省以及各王府封国,都积聚了一批年长的元老,财产单薄俸禄寡少,应好好地加以怜惜安抚。选部可以甄别评价他们的才能,推算考定年月,邦守邑丞,根据实际情况斟酌处理,首先考虑贫穷的”。辛酉,追尊文惠皇太子为世宗文皇帝。
冬十月壬寅,尊奉皇太孙太妃为皇太后,立何氏为皇后。
十一月辛亥,立临汝公萧昭文为新安王,曲江公萧昭秀为临海王,皇弟萧昭粲为永嘉王。
隆昌元年春正月丁未,改用新年号,实行大赦。加封太傅竟陵王萧子良特殊的礼遇。骁骑将军晋熙王萧銶为郢州刺史,丹阳尹安陆王萧王邀为南兖州刺史,征北大将军置安王萧子懋为辽业刺史,临海王萧昭秀为趔业刺史,丞台玉萧昭粲为南徐州刺史,征南大将军陈显达进封号为车骑大将军,郢州刺史建安王萧子真为护军将军。诏令百官积极上陈有关治国得失的意见。又诏令王公以下各自推举所了解的人才。戊申,任命护军将军沈文季为领军将军。己酉,任命前将军萱处为雍州刺史,右卫将军萨渊为司州刺史。庚戌,任命宁朔将军萧懿为梁、南秦二州刺史,辅国长史空希祖为交州刺史。辛亥,皇帝到南郊祭祀。下诏书说:“持耜忘记劳作,贫穷的人家就会一产挨一户,用织机要是懒惰,就会终年没有衣服穿。不懈怠农事不荒废田地,虽然是由于推行仁义之道,但是庄稼不生杂草,实是有赖于百姓的和睦。近年庄稼种植很多且没有败坏,丢弃满把的禾堆积如山,可是谷物连年丰收的美事尚未达到,距离建立万世基业还很遥远。况且风土人情各不相宜,百姓从事的劳作也不相同,刑律典章治国首务,未必有相同的起源,妨碍农业损害国政,不衹是一类事情,作为国君时刻放在心上,清晨起来都不忘记。可严令各州郡,致力于耕作种植,考察土壤开辟田界,广泛开发地利,深深地树立国家的根本,增加粮食生产。又要查询走访监狱集市,广泛听取民谣风俗,凡是损伤风俗教化的,分别条列上奏,主管部门要逐条详加追究。”戊午,皇帝祭拜崇安陵。己巳,任命新上任的黄门侍郎周奉叔为青州刺史。
二月辛卯,皇帝君临明堂祭祀。
夏四月辛巳,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武陵王萧晔去世。戊子,太傅竟陵王萧子良去世。戊戌,任命前沙州刺史杨炅为沙州刺史。丁酉,任命骠骑将军庐陵王萧子卿为卫将军,尚书右仆射鄱阳王萧锵为骠骑将军,并开府仪同三司。
闰月乙丑,任命南束海太守萧颖胄为青、冀二州刺史。丁卯,镇军大将军萧鸾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戊辰,任命中军将军新安王萧昭文为扬州刺史。
六月丙寅,任命黄门侍郎王思远为广州刺史。
秋七月庚戌,任命中书郎萧遥欣为兖州刺史,东莞太守臧灵智为交州刺史。
癸巳,皇太后发布政令说:镇军、车骑、左仆射、前将军、领军、左卫、卫尉、八座:自从我朝皇运之基开启,承受宋室帝位,圣明而且能继承法度,连续三代功德显著。太祖凭神勇威武开创基业,启蒙于华夏各地,武皇因为英明而即国君之位,规划治理。文帝凭藉良好的资质,履行太子的重任,虽然功绩没能覆盖万物,但恩德已经惠及百姓。三位英灵正永远被怀念,七百年的基业已经稳固。但是如今继位的君主身上集中了许多灾异不祥之气。年纪很小时,就在其乘坐的绿车上表现出了阴险暴戾,住在束宫崇正殿时,就表现出了愚笨鄙陋。喜好狗马,沉湎于酒色。从事的都是些卑贱的事,痛恨的都是些有道德的人。世祖对其慈爱有加,常常给予宽容掩饰,希望其长大后志向有所改变,即位后守住国家社稷。但是他自从继承王业,恶行越发滋长。居丧期间没有一天悲哀,丧服成为欢乐宴饮的服装。整夜沉湎于饮酒作乐,政务大量堆积,发号施令,不知道根据的是什么。阀竖徐龙驹专擅总理朝廷要政,奉叔、珍之交互执掌权柄,自以为用人恰当,内外和睦,超出萧何、曹参,胜过韩信、英布,背倚泰山而坚守平原。于是纵情放肆,不顾上天显示的警告,前代两位帝王的姬嫔,都充实到自己的后宫,两宫遗留的服饰器物,都纳入府库玩赏。朝廷内外混乱放纵,男女之间没有区别,皇宫门内,成为买卖场所,河水岸边,开放男女幽会私奔的放荡风气。又身着便服秘密出行,留宿在外多忘记回宫,致使衣冠整齐的大臣朝见空的王位,执戟相交的侍卫守护空的宫殿,已经很久了。辅政大臣忠诚贤良,竭尽诚,fl,辅助君主,杀死除去众多奸佞小人,希望君主能够悔改,然而君主未曾克制收敛,这更加深了他们的不满。公卿等可以依赖的大臣,因为政见不同被杀,文帝武帝的后裔,因为有品德美好之名被猜疑,纵容丑恶的言词,将要实行屠杀,国家政权面临的危险,比君主权力旁落还要严重。当年太宗光耀于汉世,简文帝继晋氏而兴起,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镇军遵循正确的原则实施有道政治,国家依靠他,伊、霍的举动,实在寄托了深远的用意,现在就可以详细援引旧有的制度,依照礼制废黜他。中军将军新安王,系文皇所生,圣明且天赋优秀,适宜继承王业,使天下永远安宁。外边马上按照礼仪迎接。未亡之人记述了如此多的灾难,放下笔后增添了许多感慨。
昭业年纪轻,容貌举止优美,喜好隶书,世祖下令皇孙的手迹不能随便拿面,以此表示贵重。应答言谈,有很好的声誉。王侯是五天问讯一次,可世祖常常单独叫昭业到帐内的座旁,另加抚慰问讯,称他为法身,特别锤爱。文惠皇太子去世,昭业每次哭吊,就号啕大哭不能自己,遇一会回到宫内,却欢笑快乐至极。在为世祖服丧期间,哭泣完后,进到后宫,曾让两队胡妓在门两边夹道演奏迎接。任南郡王时,文惠太子限制他的日常起居,节制他的费用,昭业对豫章王妃庾氏说:“阿婆,佛法说,有福德生在帝王家。现在看作为帝王,就是大罪过,左右主帅,动辄就被拘禁,还不如作市场上屠宰酤酒的富家子,差百倍了。”等到即位之后,任意赏赐,动辄百数十万.每次看到钱,就说:“我从前想你一文都得不到,现在能用你了没有?”一年之内,世祖府库储备的数亿钱几乎用尽。打开君主的衣库和皇后、宠姬参观,给各人几个宦官童仆,随其所欲,任意用车拉取,拿那些宝物相互击打,让它们破碎,以此欢笑取乐。平时经常袒衣裸体,穿红壳挥杂色内衣。喜好斗鶸,秘密买的鶸价达数千。世祖御用的甘草杖,宫女折成短段使用。毁弃世祖的招婉殿,给予宦官徐龙驹作为宅第.龙驹特别受宠,任后合舍人,白天晚上在六宫房内。昭业与文帝宠爱的姬妾霍氏淫乱私通,龙驹劝昭业将她长久留在宫内,声称让霍氏出家为尼姑,实际用别人代替。龙驹曾凭藉奸邪谄媚自我引荐,常对人说:“古时候也有太监作三公的。”皇后也参与淫乱,门户整夜大开,内外混杂,不再有什么区别。
中书舍人綦母珍之、朱隆之,直合将军曹道刨、周奉叔,都是帝的羽翼。台塞屡次进谏不被采纳,于是启奏首先杀死龙驹,然后杀死奉叔及丝,帝都没能提出异议。随后有个老尼姑从外地来,传播许多怪诞的言论,于是怀疑高宗有野心。中书令何胤因为是皇后的堂叔而被亲近,让他在中央机关当值,曾随后叫何胤为三父,与何胤密谋杀死产塞,命令包胤接受这事,妞胤不敢担当,迟疑不决,进谏阻止,帝的意图就又作罢了。于是谋划放逐高宗到西州,亲自当政,不再商议咨询。高宗担心事变,定下计谋废黜皇帝。
二十二日壬辰,高宗派萧谌、坦之等在官署杀死曹道刚、朱隆之等人,率兵自尚书省进入云龙门,在军服外面套上红色公服。等到进入宫门,多次失掉鞋子。王晏、徐孝嗣、萧坦之、陈显达、王广之、沈文季随后跟进。皇帝在寿昌殿,听到外边发生事变,让人关闭殿内各房门,命令宦官登上兴光楼了望,回来报告说:“看见一个人穿着军服,跟着数百人,全副武装,在西钟楼下面。”不一会儿,萧谌率兵首先入宫,阻截寿昌合,皇帝走向爱妾徐氏的住房,拔剑自杀没有刺进,拿帛缠住脖子,用车接出延德殿。萧谌刚进入宫殿时,守卫将士都拿起弓盾要抵抗,萧谌对他们说:“要抓的自有其人,你们不许动手!”守卫相信了他,等看到皇帝出来,众人都要拼命,可是皇帝竟没说一句话。走出西弄,杀掉了皇帝,时年二十二岁。用车装载尸首从徐龙驹宅第出来,按照王的礼节殡葬。皇帝的余党也被杀死。
史臣曰:郁林王风华正茂外表优美,众人都被迷惑,藏匿真情隐瞒奸诈,可见难以凭貌取人。立嫡长子继位,不知道其遇错恶行,世祖的本心,是不改变周的治国之道。不久罪恶在内部发生,征兆来自宫廷,虽然为害还未深远,但也足以颠覆国家。《春秋》记述梁伯的过错,说他是自取灭亡。
赞曰:十项罪过中有一项,就没有国家不会灭亡。郁林王承担的罪名,是毁弃礼制取消法规。
郁林王
郁林王昭业,字元尚,文惠太子长子也。小名法身。世祖即位,封南郡王,二千户。永明五年十一月戊子,冠于东宫崇政殿。其日小会,赐王公以下帛各有差,给昭业扶二人。七年,有司奏给班剑二十人,鼓吹一部,高选友、学。十一年,给皂轮三望车。诏高选国官。文惠太子薨,立昭业为皇太孙,居东宫。世祖崩,太孙即位。
八月,壬午,诏称先帝遗诏,以护军将军武陵王晔为卫将军,征南大将军陈显达即本号,并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西昌侯鸾为尚书令。太孙詹事沈文季为护军将军。癸未,以司徒竟陵王子良为太傅。诏曰:“朕以寡薄,嗣膺宝政,对越灵命,钦若前图,思所以敬守成规,拱揖群后。哀荒在日,有懵大猷,宜育德振民,光昭睿范。凡逋三调及众责,在今年七月三十日前,悉同蠲除。其备偿封籍货鬻未售,亦皆还主。御府诸署池田邸冶,兴废沿事,本施一时,于今无用者,详所罢省。公宜权禁,一以还民,关市征赋,务从优减。”丙戌,诏曰:“近北掠余口,悉充军实。刑故无小,罔或攸赦,抚辜兴仁,事深睿范。宜从荡宥,许以自新,可一同放遣,还复民籍。已赏赐者,亦皆为赎。”辛丑,诏曰:“往岁蛮虏协谋,志扰边服,群帅授略,大歼凶丑。革城克捷,及舞阴固守,二处劳人,未有沾爵赏者,可分遣选部,往彼序用。”
九月,癸丑,诏“东西二省府国,长老所积,财单禄寡,良以矜怀。选部可甄才品能,推校年月,邦守邑丞,随宜量处,以贫为先。”辛酉,追尊文惠皇太子为世宗文皇帝。冬,十月,壬寅,尊皇太孙太妃为皇太后,立皇后何氏。
十一月,辛亥,立临汝公昭文为新安王,曲江公昭秀为临海王,皇弟昭粲为永嘉王。
隆昌元年春,正月,丁未,改元,大赦。加太傅、竟陵王子良殊礼,骁骑将军、晋熙王銶为郢州刺史,丹阳尹、安陆王子敬为南兖州刺史,征北大将军、晋安王子懋为江州刺史,临海王昭秀为荆州刺史,永嘉王昭粲为南徐州刺史,征南大将军陈显达进号车骑大将军,郢州刺史、建安王子真为护军将军。诏百僚极陈得失。又诏王公以下各举所知。戊申,以护军将军沈文季为领军将军。己酉,以前将军曹虎为雍州刺史,右卫将军薛渊为司州刺史。庚戌,以宁朔将军萧懿为梁、南秦二州刺史,辅国长史申希祖为交州刺史。辛亥,车驾祠南郊。诏曰:“执耜暂忘,悬磬比室,秉机或惰,无褐终年。非怠非荒,虽由王道,不稂不莠,实赖民和。顷岁,多稼无爽,遗秉如积,而三登之美未臻,万斯之基尚远。且风土异宜,百民舛务,刑章治绪,未必同源。妨本害政,事非一揆,冕旒属念,无忘夙兴。可严下州郡,务滋耕殖,相亩辟畴,广开地利,深树国本,克阜民天。又询访狱市,博听谣俗,伤风损化,各以条闻,主者详为条格。”戊午,车驾拜景安陵。己巳,以新除黄门待郎周奉叔为青州刺史。
二月,辛卯,车驾祠明堂。夏,四月,辛巳,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武陵王晔薨。戊子,太傅竟陵王子良薨。戊戌,以前沙州刺史杨炅为沙州刺史。丁酉,以骠骑将军庐陵王子卿为卫将军。尚书右仆射鄱阳王锵为骠骑将军,并开府仪同三司。
闰月,乙丑,以南东海太守萧颖胄为青、冀二州刺史。丁卯,镇军大将军鸾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戊辰,以中军将军新安王昭文为扬州刺史。六月,丙寅,以黄门侍郎王思远为广州刺史。秋,七月,庚戌,以中书郎萧遥欣为兖州刺史,东莞太守臧灵智为交州刺史。癸巳,皇太后令曰:“镇军、车骑、左仆射、前将军、领军、左卫、卫尉、八座:自我皇历启基,受终于宋,睿圣继轨,三叶重光。太祖以神武创业,草昧区夏,武皇以英明提极,经纬天人。文帝以上哲之资,体元良之重,虽功未被物,而德已在民。三灵之眷方永,七百之基已固。嗣主特钟沴气,爰表弱龄,险戾著于绿车,愚固彰于崇正。狗马是好,酒色方湎。所务唯鄙事,所疾唯善人。世祖慈爱曲深,每加容掩,冀年志稍改,立守神器。自入纂鸿业,长恶滋甚。居丧无一日之哀,缞绖为欢宴之服。昏酣长夜,万机斯壅,发号施令,莫知所从。阉竖徐龙驹专总枢密,奉叔、珍之互执权柄,自以为任得其人,表里缉穆,迈萧、曹而愈信、布,倚太山而坐平原。于是恣情肆意,罔顾天显,二帝姬嫔,并充宠御,二宫遗服,皆纳玩府。内外混漫,男女无别。丹屏之北,为酤鬻之所,青蒲之上,开桑中之肆。又微服潜行,信次忘反,端委以朝虚位,交戟而守空宫积旬矣。宰辅忠贤,尽诚奉主,诛锄群小,冀能悛革,曾无克己,更深怨憾。公卿股肱,以异己置戮,文武昭穆,以德誉见猜。放肆丑言,将行屠脍,社稷危殆,有过缀旒。昔太宗克光于汉世,简文代兴于晋氏,前事之不忘,后人之师也。镇军居正体道,家国是赖,伊霍之举,实寄渊谟,便可详依旧典,以礼废黜。中军将军新安王,体自文皇,睿哲天秀,宜入嗣鸿业,永宁四海。外即以礼奉迎。未亡人属此多难,投笔增慨。”
昭业少美容止,好隶书,世祖敕皇孙手书不得妄出,以贵重之。进对音吐,甚有令誉。王侯五日一问讯,世祖常独呼昭业至幄座,别加抚问,呼为法身,钟爱甚重。文惠皇太子薨,昭业每临哭,辄号咷不自胜,俄尔还内,欢笑极乐。在世祖丧,哭泣竟,入后宫,尝列胡妓二部夹阁迎奏。为南郡王时,文惠太子禁其起居,节其用度,昭业谓豫章王妃庾氏曰:“阿婆,佛法言,有福德生帝王家。今日见作天王,便是大罪,左右主帅,动见拘执,不如作市边屠酤富儿百倍矣。”及即位,极意赏赐,动百数十万。每见钱,辄曰:“我昔时思汝一文不得,今得用汝未?”期年之间,世祖斋库储钱数亿垂尽。开主衣库与皇后宠姬观之,给阉人竖子各数人,随其所欲,恣意辇取;取诸宝器以相剖击破碎之,以为笑乐。居尝裸袒,著红裈,杂采袒服。好斗鸡,密买鸡至数千价。世祖御物甘草杖,宫人寸断用之。毁世祖招婉殿,乞阉人徐龙驹为斋。龙驹尤亲幸,为后阁舍人,日夜在六宫房内。昭业与文帝幸姬霍氏淫通,龙驹劝长留宫内,声云度霍氏为尼,以余人代之。尝以邪谄自进,每谓人曰:“古时亦有监作三公者。”皇后亦淫乱,斋阁通夜洞开,内外淆杂,无复分别。中书舍人綦母珍之、朱隆之,直阁将军曹道刚、周奉叔,并为帝羽翼。高宗屡谏不纳,先启诛龙驹,次诛奉叔及珍之,帝并不能违。既而尼媪外入,颇传异语,乃疑高宗有异志。中书令何胤以皇后从叔见亲,使直殿省,尝随后呼胤为三父,与胤谋诛高宗,令胤受事,胤不敢当,依违杜谏,帝意复止。乃谋出高宗于西州,中敕用事,不复关谘。高宗虑变,定谋废帝。二十二日壬辰,使萧谌、坦之等于省诛曹道刚、朱隆之等,率兵自尚书入云龙门,戎服加朱衣于上。比入门,三失履。王晏、徐孝嗣、萧坦之、陈显达、王广之、沈文季系进。帝在寿昌殿,闻外有变,使闭内殿诸房阁,令阉人登兴光楼望,还报云:“见一人戎服,从数百人,急装,在西钟楼下。”须臾,萧谌领兵先入宫,截寿昌阁,帝走向爱姬徐氏房,拔剑自刺不中,以帛缠颈,舆接出延德殿。谌初入殿,宿卫将士皆操弓盾欲拒战,谌谓之曰:“所取自有人,卿等不须动!”宿卫信之,及见帝出,各欲自奋,帝竟无一言。出西弄,杀之,时年二十一,舆尸出徐龙驹宅,殡葬以王礼。余党亦见诛。
史臣曰:郁林王风华外美,众所同惑。伏情隐诈,难以貌求。立嫡以长,未知瑕衅,世祖之心,不变周道。既而愆鄙内作,兆自宫闱,虽为害未远,足倾社稷。《春秋》书梁伯之过,言其自取亡也。
赞曰:十愆有一,无国不失。郁林负荷,弃礼亡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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