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溟:艺术不可以介入乡村建设吗

作者:王南溟发布日期:2015-09-17

「王南溟:艺术不可以介入乡村建设吗」正文

今年8月,太行山中的许村国际艺术节举办,这是一个真正在乡村与乡民互动的艺术家独立项目,引起大家关注。这些年来,随着艺术介入社会的命题越来越凸显,有关艺术家的乡村建设也成为展览和争论中的热门话题,当然那些坚守艺术本体论而反对艺术社会学的人总抱着不认同的态度,种种质疑都是以围绕艺术的社会学结果为依据,而不是从其程序价值而言的,这个程序价值即:艺术家的行为本身到底有什么可能性提供给社会思考。

当然那些反对者也会拿出社会学家的例子说艺术家如何如何地做不到社会学家这样专业,但这只是那些不在社会学领域里的艺术家们想当然的单向判断,他们代替不了社会学领域的反应,最多用的是他们思维简单的判断公式――介入社会要社会学家来做才专业,艺术家不是社会学家,所以艺术家无法介入社会。那些反对艺术介入社会的艺术家八九不离十地从这样的简单命题中推导出来自以为是的结论。相反,艺术家的行动本身却让那些专家们看到了与他们做研究的方式完全不同的优势和不同点,哪怕是田野调查的社会学家也觉得,艺术家是用他特别的情感而做的作品,在这个方面,艺术家从其学习艺术的时候就开始培养出来的实验性精神和不确定性冒险为他们在社会上的多样性介入提供了可能,所以艺术家的行动常常给社会学家带来惊讶,并且认为这是与社会学家不同的介入社会的方式。事实上,我们已经要对这样的现象重新认识了,介入社会对于艺术家和社会学来说,不是谁专业不专业的问题,而是这两个不同的领域如何能成为一个共同体,彼此各在一个工作的侧面展开工作,然后彼此找到合作点。

许村是由艺术家渠岩参与乡村建设实践的所在地,当我将渠岩这样的一个社会实践策划成了“许村计划”展览后,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成为许村的志愿者。视觉和实际行动是艺术家习惯的方式,渠岩正是将许村做视觉上的改造而开始的乡村建设,将老房子的原貌注入新的结构和打造干净的小广场现在已成为“许村计划”的标志,而后在许村以国际艺术节的活动方式,展开乡村孩子的艺术助学也成了它的核心方式,借助中西方艺术家,在许村国际艺术节上,美术助学、钢琴助学和英语助学同时展开。

中国艺术三十年,一直有一条主线是涉及乡村话题的,可以这样概括,早年是画乡村,乡土现实主义在当时就这样火起来了,但很快就成为风情商品画;而后是拍乡村,影像和行为涉及乡村题材,或者直接用乡村资源成为一种样式,它在中国当代艺术走向国际舞台时成为一种中国符号,这种中国符号到现在还存在,有些打着乡村旗号的活动,说是建设乡村,其实最多是拿乡村当他们玩耍的舞台布景,或者只是把乡村作为由头,而与乡村建设没有关系。“许村计划”不是这样的,首先,去许村不是去接活干,而是把它当做一个非营利的社会作品去做,从渠岩开始介入许村到“许村计划”做成展览,许村成了一种舆论方式,就是乡村建设还可以用艺术的力量来推动,当然由于艺术家建立了非营利的形象,而专家志愿者也开始成了许村乡建中真正的人力资源,艺术家和社会学家都以独立的专家身份,回应渠岩的理念,在乡村建设中发挥各自的影响力。

中国的行为方式喜欢独奏而不屑于重奏,很难见到小组制或者合作制的,人们总是喜欢看着别人搞的东西,自己也模仿着另起炉灶,还美其名曰“原创”,这是一代代由于没有受过学科思维训练而导致的,而在许村,“每个人持续做一次义工,这就是艺术”的理论已经得到志愿者们的认同,渠岩是“许村计划”的创始人,但现在更多是一个召集者,而许村已经成为志愿者希望体现其艺术家方式的一个所在,从中国乃至世界各地一些专家来到许村,一年一年地积累着对乡村建设的思考。只有实践才有心得,每当有人问“许村计划”能持续多久的时候――这也是通常的中国问问题的方式,即关心结果不关心程序――我总是说,至少许村可以留下乡村建设的思想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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