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东润：道宣《续高僧傅》之传叙」正文
慧皎《高僧 》以後，有唐道宣之《 高僧 》，又 《唐高僧 》；宋 之《三 高僧 》，又 《宋高僧 》；此後尚有四 、五 的著作，但是和慧皎原著，有相等 值的，止有道宣之《 高僧 》，其他皆可不 。
《宋高僧 》卷十四《 道宣 》， 道宣殁於唐高宗乾封二年十月，春秋七十二，逆推 生於隋文帝 皇十六年，所以道宣的一生，恰 隋唐佛教全盛的 期。大 年中，道宣 智首律 受具，隋末居 南 德寺， 十九年玄奘至 安弘福寺 事翻 ，其 有 文大德九人 其事，道宣即是其中的一人。高宗 元年敕建西明寺初就，道宣即 上座； 三年玄奘徙居西明寺翻 ，道宣再 其事。乾封二年，道宣 後，高宗下 令崇 。 “宣之持律， 振竺乾，宣之 修，美流天下”。又言代宗大 “十一年十月，敕：每年 中出香一合，送西明寺故道宣律 堂， 焚之 祝”。懿宗咸通十年，敕 澄照律 。 些 裹，我 看到道宣在唐代的 名。《 高僧 》也 是一部有名的著作。
《 高僧 》成於何 ，不得而知。 容看，大致是一部累 的著作。《慧休 》卷十五 “ 九年， 敕徵召，令入京 ， 固 以疾， ，至今十九年中，春秋九十有八”。《道亮 》卷二十三 道亮“至今 十九年，春秋七十有七矣”；《慧乘 》卷二十五 “今上 秦王”。《智 》卷二十五 “主上 秦王”。《智命 》卷二十九 “今上任 天策”。 是太宗 所作的明 。但是《玄奘 》卷四 玄奘 於麟德元年；《 光 》卷二十三 “今麟德二年”。《法 》卷二十七 “至今麟德，年七十九矣”。 是高宗 所作的明 。所以《 高僧 》的 述，至 必起自 十九年，至早亦必 於麟德二年，中 至少 二十一年， 不能不算是一部用力至勤的著作。
道宣《 高僧 》自序，攻 慧皎《高僧 》“ 裒吴越， 略魏燕”，所以《 》的目 ，除了 述梁、 、周、 以 的高僧以外， 有 元魏高僧的宏 。在《 》裹留名的有下列 人：
《 篇》：魏 曜。
《 解篇》：魏 、道 、道登、法 。
《 篇》：魏天竺僧佛陀。
《 法篇》： 魏 最、西魏道臻。
《感通篇》：魏天竺僧勒那漫提、超 、慧 、明琛、道泰，魏末法力，魏僧朗、僧意、僧照。
《 篇》：魏志湛、法建。
道宣《 高僧 》序自 ：“今余所撰，恐 接前 ，故不 已而 ，或博 先 ，或取 行人，或即目舒之，或 集 ，南北 史，附 徽音，郊郭碑碣，旌其懿德，皆撮其志行， 其器略。” 是列 史料的 源。 在不 史所 ，以及 於碑 的部分， 的部分，也可以看出梁 以 ，下及唐初， 一段 傅 文 的情 。
行 方面，有《拘那 陀行 》，僧宗撰，卷一。《慧 行 》，僧猛撰，卷八。《靖嵩行 》，道基撰，卷十。《志念行 》，道基撰，卷十一。《 行 》，明 撰，卷十八。此外如《智 》卷十七言沙 灌 侍奉多年， 其景行，可二十 。大 亦是行 之 。
自 方面， 於 中者，卷十八《法 》引其自 云：“余初出家，依於山侣， 供，暮 聚薪自照，因而 得二十五卷。”
方面，有《那 提 耶舍本 》，彦琮作，卷二。《靖嵩 》，卷十。《僧 》，卷十。《 璨 》，卷十。《信行本 》，卷十六。《智 》，卷二十一。《智 行 》，法琳撰，卷十七。《 》，卷十八。《 朗 》，卷二十二。《慧 》，卷三十。《神尼智仙》，王劭撰，卷二十六。《明 》，卷二十八。自此以外，《 相 》卷二十九 “ 有 ，故不曲 ”；《法 》卷五 “及得善 ，如 述”；《道 》卷六 “有 云，‘著衲擎 ，入於母胎，因而生焉’”， 都是 一 的著作。
《慧 》卷十四 慧 “取一生私 焚之曰：‘此私 他 之，不得其致矣。’”《岑 》卷二十七 “又遥 云：‘ 後六十年， 有愚人於寺南立重 者，然寺基 不 ， 不可住耳。’”皆 自 相近。《法 》卷十 法 “ 名僧， 成卷帙”；《 》卷二十八 《感 》一部十卷；《 提斯那 》卷二十八 提斯那 於天 及 母之 ，以及隋文后崩，空 音，并感 香，隋文 ， 提斯那答 “西方 土，名阿 陀，皇后往生，故致 天迎彼生也”，即言 《感 》； 是 的一 。
但是一部分的材料， 是道宣自己的 。 本是史家的成 ，所以司 著《史 》， 述平生交 ，不 後 史家，狠少采用 的方法。道宣《 高僧 》 留下不少的例 。《慧 》卷十四“余 年奉侍， 盈二 ，慈 温洽，喜怒不形”。《僧 》卷十六“余以 九年 往 ，骸骨 存，寺宇 迹，宛然如在”。《僧稠 》卷十六“余以 初年，陟 地，山林乃 ，情事惟新”。《法喜 》卷十九“ 者 同 ，故略而述之”。《 》卷二十“余因 道 ，行 潞城，奉 清 ，具知明略”。《志超 》卷二十“ 者昔 末筵，蒙 慧 ，既 承其 ，故即而 焉”。《智首 》卷二十三“余 末 ，向 十 ，具 盛化”。《慧 》 明 ：“末 疾 增，相乖 ， 衣服 ，而 食 暇，余 往焉，欣然若 ， 悟 正，年八十 矣。”《法通 》卷二十五：“余以 初年，承其素迹，遂往 之，息名僧 ，住隰州寺， 往行，高 可 ，欣其 ， 後披 。”《慧 》卷二十六：“余以 之初， 表，故 之本 ， 像 ，日有隆敬。”《明琛 》卷二十六 常山蛇 ：“余曾 ， 是可畏。”《僧朗 》卷三十四“襄 法琳素 交 ，奉其 度，因事而述，故即而 之。”《智 》卷二十六：“自 ，恒 房宿，竟夜端坐，咳嗽 曙，余 自 ，故略述其相云。”《普 》卷二十九“余曾同聚，目 斯人”。《道休 》卷二十九“ 三年夏 ，依期不出，就庵看之，端拱而卒。……四年冬首，余往 焉。”《法 》卷二十九：“又於寺南 ，造 堂， 山 谷，列 甍，前 重 ，石(右) 斜谷，吐 ，下瞰雷霆，余曾 焉， 奇 也。” 的例子， 也 有，不及 述。 交 方面求史料，常常得到事 的真相，在 述的 候，也增加 切的意味。不 偏重了 一面，其 果在史料固然 於完 ，在 述 ，也嫌主 的意 太重。《史 》 之 的樊 ，神情活 ，而於同 平定三秦，在《功臣表》的功位 樊 、 商相次的 侯，一字不提，甚至 姓名都失 ，直待《 •功臣表》 了奚涓的姓名，事 仍 稽考。 便是司 偏重交 的 果。《史 •樊 灌列 》 樊 之 他 云：“余 他 通， 言高祖功臣之 若此云。” 司 高祖功臣事迹，不 翔 的由 。道宣的著作，也有同 的 向，不免偏重交 ，全 主 。但是 的著作，要 地 客 ，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主 太多，尤其 下手， 是我 知道的事。
《 高僧 》 有不少生 底例 ， 是章 《文史通 》 篇所没有引到的。《慧休 》卷十五：“至今十九年中，春秋九十有八， 住慈 ，爽健如前，四 仰，蒲柳之暮， 卷 。”《道亮 》卷二十三：“至今 十九年，春秋十(七)十有七矣。”《 光 》卷二十三：“今麟德二年， 都 ， ， 所 焉。”《明 》卷二十三：“今年六十 ， 夏英髦，一期咸集， 於清 ，有高 焉。”《通 》卷二十六：“今盛 京 ，朝野具瞻， 事而舒，故不曲 。”《法 》卷二十七：“ 年言旋 夏，至今麟德，年七十九矣。”此外再如《慧 》附 的明 ，也是生 的例 。 生存的人作 ，因 其人一生尚未 束，没有定 的原故，是一件相 危 的事。《史 》没有生 底例 ，不能不推 司 的特 。道宣 大量地作生 ，是一件可以 戒的事。
《 高僧 》四十卷，共分十篇：《 》第一，《 解》第二，《 》第三，《明律》第四，《 法》第五，《感通》第六，《 身》第七，《 》第八，《 福》第九，《 科 德》第十。每篇以後，各有一首 。 是道宣著 的章法。
在道宣的著作裹，我 可以特殊看到的，(一) 於 宗的不 。(二) 於玄奘 的 。(三) 於周、 、隋、唐佛道二教 盛的 。尤其是第三 ，倘使我 加以注意，不 看到 段 期底宗教史。 在就此三 略 於次。
宗自 磨 宗以後，中 衰落，直至唐代弘忍、神秀、慧能以後，於是光焰大盛，分 五宗，占 佛教底中心。但是在初起的 候，因 不立 言文字，便引起他派底 蔑。道宣 南山律宗初祖， 於 宗，自然 免歧 。《 高僧 》卷十六《菩提 磨 》：
有道育、慧可，此二沙 ，年 在後，而 志高 。初逢法 ，知道有 ， 事之， 四五 ， 供 接，感其精 ， 以真法。如是安心， 壁 也，如是 行， 四法也，如是 物，教 嫌，如是方便，教令不著。然 入道多途，要唯二 ， 理行也。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客 障故，令 真，凝住壁 ， 自 他，凡 等一， 住不移，不 他教， 道冥符，寂然 ，名理入也。行入四行， 行同 。初 怨行者，修道苦至， 念往劫， 本逐末，多起 憎，今 犯，是我宿作，甘心受之，都 怨 。 云：“逢苦不 ， 故也。此心生 ， 道 ， 怨 道故也。”二 行者， 生 我，苦 ， 得 等事，宿因所 ，今方得之， ，何喜之有？得失 ，心 增 ， ，冥 於法也。三名 所求行，世人 迷， 著，名之 求。道士悟真，理 俗反，安心 ，形 ，三界皆苦， 而得安？ 曰：“有求皆苦， 求乃 也。”四名 法行，即性 之理也。
磨 宗 初祖，道宣 五祖弘忍同 ，但是《 高僧 》於《 磨 》外， 慧可立 ，其 姓名皆不附 。《慧可 》卷十六言“後以天平之初，比(北)就新 ，盛 秘苑， 文之徒，是非 。”又言“道竟幽而且玄，故末 卒 嗣”， 已 於慧可法嗣加以打 。末後又 有林法 慧可同 ，每慧可 法既竟，便 ：“此 四世之後， (便)成名相，一何可悲。” 是一句 相 的 言， 磨到弘忍，恰恰四世， 慧可到神秀、慧能，也是四世。道宣留下 一句，便是 於弘忍 徒的一着。《法 》卷二十七更 ：“惠可即慧可 得 ，魏境文 多不 之， 宗得意者 能 悟，今以人代 ， 後 ，可公 略以 之，今 承以 承嗣，所 然有 。”以下列 慧可以後 人，而三祖僧璨，四祖道信，皆不著名字，弘忍以下，更不待 。 正是道宣 於 人的 ，而“四世之後，便成名相”一句，乃是 於 人的 。又《慧可 》 “遭 斫臂，以法御心，不 痛苦，火 斫 ，血 帛裹，乞食如故，曾不告人”， 《 》所 慧可 臂求法之 亦不合。
的方面， 道宣底 ，看出他 於 的不 。玄奘法 自 十九年回 至麟德元年 世， 一大段的 期裹，在 上占 了整 的局面。道宣 曾 度奉 玄奘同 ，其 他是否 其事， 是 。 於 的方法， 人的 地截然不同。玄奘是主 直 、 的，道宣便 “布在唐文， 居繁 ”。卷四《玄奘 》。玄奘的主 ，後 受到 的非 ，所以高宗 元年下 ：“玄奘所翻 既新，翻 文 精。” 後。 多地方，我 看到 於 的 派主 ，而道宣恰恰代表了 玄奘相反的一派。
道宣在《 高僧 》卷四《 篇》 中揭明他的主 。他 ：
至如梵文天 ，元 大夏之 ， 迹方 ，出自神州之俗，具如 ，曲 猷。遂有 ，叨 述，